情而明志

                          情而明志
                                ——读玉田兄的山水画
                             高天民
    中国山水画自展子虔开始独立之后，历来就为文人所喜好，皆因山水画之或空灵或苍茫或灵秀，俱隐含着文人之职志与理想。所谓“澹泊以明志”便是这种图景的最好注脚。明代山水大家王蒙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王叔明辞官而隐居于浙江卞山，闲云野鹤，澹泊清寂，整日啸歌吟咏，挥毫泼墨，寄情于山水之间，他的《青卞隐居图》就是他的审美理想与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在这幅作品中，茂林叠嶂，山石层垒，好一副远离凡尘的人间仙境景象！而这正是浸淫于道家思想的文人的操守和人格的集中体现。尽管从今天的角度看，道家隐逸的思想早已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山水画中所天然传承的言情明志的功能却始终没有因时代的变换而淡去。正是从这个角度使我在玉田兄的作品中看到了中国山水画所具有的永恒的魅力和当代价值，也使我看到了玉田兄作为一名军人的博大胸怀和高尚的情操。


   玉田兄是一位有着三十多年军龄的老军人了，可说是倥偬岁月，戎马一生。然而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周末年假，无论是守卫在边防海岛还是战斗在老山前线，他在繁忙的军务中都始终无法割舍心中的一个情结——对绘画由衷的热爱。这种热爱几乎伴随着他整个的军旅生涯，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玉田兄最初是从梅花入手的。他的梅花豪放而大气，决不纠缠于细枝末节的精到和细微，因为对于他来说，梅花的意义不在于其文人式的孤高和超俗，而在于其迎风傲雪的独立的品格和精神——玉田兄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文人画家，绘画之于他不是私密情调抒发的对象，而是时代精神张扬的媒介，当然也是他个人人格的体现。当他十年前从这样的理解转向山水画时，他发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一个更能够体现他的所思与所感的世界。他告诉我，他对山水画有着自己的理解：“长期探索精研笔墨写精神，让大美的山水景象与崇高的民族精神融为一体，把山川大壑人格化，让画面焕发着饱满激昂的精神气息，产生和谐之美，是我多年努力探索的艺术追求。山山水水作为民族生存与振兴的广阔空间，和饱满激昂的民族精神相统一，是对屹立于广阔的时空当中，蕴涵着的充满文化底蕴生存环境的讴歌，是昂扬的生命，是优雅飘逸的乡土，是充满自信与豪气的精神家园。”


    玉田兄的作品恰当地表达了他的这种认识和一种充满民族自豪的理想主义情怀。《脊梁》是他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在这幅作品中，一排山峰巍峨挺立，充满了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就像他所说的，这些山峰被完全人格化了。它们好似守卫祖国边疆的士兵，巍然耸立。玉田兄的作品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一曲曲正气之歌，一首首民族精神的宏大诗篇，其中更蕴涵了他对祖国壮丽山河的由衷的赞美。无论是《秀壑图》、《乾坤清气》这样大气磅礴的作品，还是像《雨后出琴泉》、《大壑有情》、《山翠云霄》等抒情性作品，其中都浸淫着他对祖国和人民深深的爱和无法割舍的依恋之情，他把这种爱和情浓缩于他的作品之中，既给观者以美的享受，又给人以激励和启迪。这些作品同时把一个浩然正气的玉田兄呈现在人们面前，就像在《山着黛色气亦清》中那样——玉田兄的作品完全是一种人格化的山水。在《傲骨迎春》中他又把梅花与山水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更凸显出他作品的特色和人格追求——梅花之傲骨与山水之气清正是玉田兄的自我写照。


   军队曾经培养了许多十分优秀的画家，但像玉田兄这样长期坚持自学并取得了如此突出的成绩者还属凤毛麟角。因为绘画对于他来说已不仅是一种爱好和消遣，更是他言情而明志的精神寄托和理想所在。他在他的山水画作品中表达了他对祖国壮美山河的歌颂和民族精神的弘扬，寄寓了他执守精神家园的理想——不仅是个人的也是民族与时代的。我想，这不也是现代优秀军人素质的一种体现吗？